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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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蕙儀妃身形圓潤許多,阢爾夏罰她百日,將她胃口撐大,如今她食量是從前的兩倍,身形亦成從前的兩倍。

她對古曉霖的恨深到血液、骨子裏,眼看今冬將盡,她終於買通了懷寧殿外幾個內侍和宮女,父親國輔大人也幫忙甚大。

蕙儀妃走動了幾步,臃腫身軀讓她疲累,經常喘不順氣。

殿外內侍突然疾步進來,神色慌張不安,跪道:「主子,不好了!」

「慌什麽?有話說就是。」蕙儀妃手上拿著一只匣子,輕輕撫摸,仿佛有什麽寶貝藏在裏頭。

「聽說古曉霖懷上了……」

「懷上了?」蕙儀妃聽得消息非但不怒,反而喜孜孜的笑開。「那真是好事。」

「主子,萬一古曉霖懷的是皇子……」

「皇子皇女都無所謂。懷上就是好消息,青鈺,打賞,每人賞一月餉銀。」「謝主子賞。」青鈺低頭暗暗覷了眼蕙儀妃,摸不清她的心思。

「下去吧,在這兒跪什麽。」蕙儀妃厭煩地揮了揮手,趕走了內侍。

青鈺出去宣了主子的賞,殿外眾人高聲謝主子賞,她回到殿內,見蕙儀妃仍抱著匣子,覺得很好奇,這段日子蕙儀妃總抱著那匣子,一抱就是一整日。

「青鈺,你過來瞧瞧。」蕙儀妃將匣子擱在桌案上,從貼身香囊裏掏出一把精致小鑰,打開小匣子,裏頭躺著一只雕工精巧的手環。

她拿出手環,一個巧勁將手環分兩節,一邊是空心,另一邊填了細白粉末。

「主子,這是?」青鈺不解。

「這是毒,致命的毒,專為古曉霖準備的。」蕙儀妃笑得歡。

青鈺害怕不已,她沒忘記白月下場淒慘。如今古曉霖專寵,她若在此時死於毒害,陛下勢必會追究。

「主子,萬一陛下發現……」

「陛下不會發現,除了服侍懷寧殿的奴才,陛下能懷疑到西宮區來嗎?別忘了陛下頒了禁令,等於給我們一道護身符。」

「這手環如何送去?」

「陛下為古曉霖的藥田挖了灌溉水道,水從西宮荷花塘牽流過去,尋一日摘了荷葉順水流放過去,自有人接手。」

「倘若不是主子安排的人接了,恐怕不好。」青鈺仍是憂心。

「不會的,爹會在外頭確定時日,幫忙遞消息,絕對萬無一失。」

青鈺低頭不語,心裏萬分憂懼,白月死得淒慘,聽說片肉時她人還醒著,嚎得十分淒厲,片肉過百才斷氣。

「聽說古曉霖跟葛將軍有染,」蕙儀妃語氣輕松,「古曉霖確實花容月貌,美得讓陛下甘願為她戴綠帽,白月說古曉霖初夜沒落紅,應是老早跟了葛將軍吧,那日古曉霖出皇城,在茶樓私會葛將軍,這事傳得沸沸揚揚,陛下卻像沒事人般。」

青鈺聽得更心驚,倘若陛下寵愛古曉霖到這種地步,她不敢想像陛下若發現心愛的女人讓人下毒而死,這西宮區上下會不會全變成古曉霖的陪葬?

「主子……古曉霖的事,要不要再琢磨琢磨?」青鈺委婉勸著。

「沒什麽好琢磨的,我恨透古曉霖了,唯有她死,陛下才可能回頭。」

就算古曉霖死,恐怕陛下也不會再看蕙儀妃一眼,如今蕙儀妃模樣臃腫難以入眼。

青鈺心裏的恐懼揮之不去,她著實不想成了下一個白月,杖打一百、片肉兩百、腰斬……那樣的死法太過悲慘。

她越想越驚駭,隱約生出別的念頭……

夏至,鬧蟬在盛日下嘶鳴,古曉霖挺著肚子,在檐廊下來回走著,一頭薄汗。近午膳時刻,阢爾夏從檐廊另一角拐來,快步過來扶了她的手,眼底盡是寵溺。

自從懷上,古曉霖對他也不再冷淡,仿佛先前那些不歡之事從沒發生過。她身子越顯,對他的態度越柔和。

「都好嗎?」他軟聲輕問,扶著她,小心仔細的往殿內走。

「好,孩子今日動了。」古曉霖笑,她撫了撫肚子,生命在她身子裏日漸茁壯,感受十分奇妙。她原是不盼孩子的,但停藥後懷上孩子,她的心思讓孩子改變,她柔軟了。

阢爾夏得知她懷上,喜形於色,夜裏抱著她軟言以慰,說了許多——

我曉得你不想為我懷孩子,可既然有了,我們就一起疼他,不論是兒子或女兒我都會愛。

有了孩子,我就能肯定你會留下來,你肯定不知道我有多高興,我感謝這個孩子…………

霖兒,我曉得你不信我,但我會努力,總有一天,等我們白發蒼蒼,你再信我也不遲,只要你能留在我身邊,其他的我願意慢慢來

他絮絮叨叨說了許多夜晚,她聽著,竟逐漸忘了荷塘邊的痛苦、淡了離宮的決心,「動了?」肌爾夏驚訴的說。

「是,要摸一摸嗎?」古曉霖笑著,拉來他的手,不消多時,一陣微動,令他驚喜萬分。

「你疼嗎?」

「不疼。」她笑著說。

「我們的孩子動了……」阢爾夏望著她,眼底似有水光。

古曉霖心弦震蕩,想著他會是最好的父皇。「是啊,我們的孩子動了。」

「等會兒多吃些,孩子才會長得好。以後別在外頭等了,怕你累著。」

「多出來走動,氣血順暢對孩子才好。」太醫院的補藥有按時用嗎?!」

「按時用著,我很乖。」古曉霖難得帶了點孩子性。

他驚喜交加,怔望她這嬌俏模樣,心湖輕蕩,他撫了撫她紅潤嫩滑的臉頰,不管後頭人,直接將她摟入懷中,「對,我的霖兒最乖了。」

對阢爾夏在古曉霖面前不分尊卑的蜜語輕哄,宮人們早已見怪不怪,卻忍不住跟著低笑,宮女們心裏十分艷羨古曉霖能獨得恩寵。

「快別餓著你跟孩子,我們趕緊用膳。」阢爾夏牽著古曉霖的手,走入食廳。

食廳裏,他仔細為古曉霖布膳,宮人們全在廳外守著,阢爾夏嚐了口魚燴青蘆,覺得滋鮮味甜,便布了大半至她碗裏。

「方太醫說藥童們很是惦念你,你交代的藥苗他們細心照拂,秋至便可收成。」他嚐了口烏雞湯,味道也好,便拿了湯碗替古曉霖盛滿。

古曉霖安靜瞧他動作,不知是否懷上孩子易感,日光透入窗,映照他深邃五官,他仔細為她布菜的舉動,讓她不由得落下淚。

「方大夫還說了,你先前提過的幾位天分甚佳的藥童,近來表現的確不凡……」他盛好湯遞到她面前,正打算哄她喝,卻驚見她哭了,慌忙擱下湯碗,問:「怎會哭了?身子不妥嗎?」

「沒……」古曉霖微羞,抹了淚,「只是忽然感動。」

阢爾夏不解的問:「誰讓霖兒感動?」

「向來都是被服侍的你,如今竟這樣為我布菜……」

「沒想是我教霖兒感動了……霖兒乖,別哭了,我說過要一直對你好。」他笑開,愛憐她握住古曉霖的。

「快喝了湯,別餓著自己跟我們的孩子。」

「我們會這樣一直好下去嗎?」她脫口而出。

阢爾夏心頭仿佛被人掐緊,他盼她這樣盼了許久許久,他們又像是回到那夜初次歡合,他的霖兒愛嬌的問著他是不是只對我一人好。

「會,我們會這樣一直好下去,直到白發蒼蒼。」

宜芳殿旁,蕙儀妃在沁芳亭裏賞荷。夏荷開得正好,她憶起往日與陛下在沁芳亭裏煮荷花茶,陛下最愛說她美勝夏荷,比滿池塘的荷花還要賞心悅目……

如今陛下為灌溉古曉霖的藥田,讓人由荷塘築渠引水,她瞅著那蜿蜒流往東宮的塘水,潺潺而去不覆返,好似代表陛下曾有的疼寵不覆在,她一顆心揪得死緊。

「主子,懷寧殿來了消息,說是古曉霖今日胎動。」

「胎動了?」蕙儀妃雙眼亮得詭異,接著哈哈狂笑起來。她等這日等得幾乎要發狂,終於胎動了……

蕙儀妃的失態讓宮人們不安,她越來越難捉摸,性子不若以往溫和,總是陰晴不定,近來更是動輒責打下人,讓近身服侍的宮人們惶惶不安。

「是,今日陛下也摸到古曉霖胎動。」

「陛下也摸到了?」蕙儀妃沈下臉,目光落到塘裏的荷花,神思遙遠,她有孕那段時日,若陛下在,她與陛下也能同嚐孩子胎動的歡喜滋味。

「是,陛下模樣甚是歡喜……」內侍惶恐不安,怕陛下疼寵古曉霖的舉措惹怒蕙儀妃,無端招來責打,卻又不敢隱瞞。

「陛下甚是歡喜嗎?」她陰沈笑了笑。

「是。」

「好!如此甚好!讓他們歡喜,他們越歡喜,往後才會越悲痛!」蕙儀妃再度失態狂笑。

「青鈺,你傳消息給父親,讓那頭的人明日接了東西,午膳便動手。」

「是,奴婢這就去傳消息。」青鈺趕緊離開沁芳亭,深怕又成蕙儀妃的出氣包,連著幾日,她已挨下數十次巴掌,一張臉被打得瘀血紅腫。

翌日早膳,宜芳殿桃花原木桌擺滿十二膳,蕙儀妃心情極好,雞鳴時刻,她瞧著那漂亮荷葉,順著引水渠道流往東宮,荷葉漂流得越遠,她的心越是歡騰……過了今午,這世上將再沒有古曉霖這號妖女。

她原不想臟了自個兒的手,但陛下嚴懲白月後,整個西宮區由上至下一片死寂,陛下甚至連她都罰……

昔日她獨占陛下恩寵,如今卻為了古曉霖被罰,如今西宮區上下,誰不在背地裏笑話她?!況且連她都罰,西宮區裏誰還敢妄動,她能不臟自己的手嗎?

她等不了了,她要古曉霖死!

蕙儀妃胃口好,食不停箸,一盞茶功夫用去大半膳點,青鈺迎過來,想著也許該提醒一下主子,倘若古曉霖真去了,主子也該努力回覆從前身段。

「主子,是不是要少用些?」

蕙儀妃停箸,臉色微沈,「寒蕊,給我重重掌嘴,主子用膳,有你們這些奴才說話的分嗎?」

「主子,奴婢不敢!」青鈺跪下討饒。

「還不趕緊動手!」

寒蕊走過去,連著朝青玉臉頰左右重掮,青鈺耳朵嗡嗡作響,一時頭昏,心也徹底涼了。

「主子,奴婢只是想……今後沒了古曉霖,陛下定會回頭恩寵主子,可主子……這陣時日胃口甚佳,身段比從前圓潤得多萬一陛下不愛……奴婢不敢惹主子不快……」她哭著,試圖解釋。

蕙儀妃心裏不快,卻也將青鈺的話聽了進去。

「寒蕊,停手,青鈺說得也沒有錯。」蕙儀妃拿起食筷,「不過不差這一兩日,沒了那妖女,陛下也得傷懷一陣子,明日開始膳食少進些就是了。你下去!別在這兒礙眼,今天是妖女歸西的好日子,你別在這兒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觸黴頭,滾!」

青鈺奔出宜芳殿,心冷絕了。她四處閑晃,遠遠瞧見在東宮當值的內侍,與端詠妃殿裏的宮女杏兒在僻靜的紫薇樹下竊竊私語,神態親密,那名內侍她認得,與陛下貼身近侍禮安熟稔,兩人是同鄉。

青鈺腳步停下,仔細想過好半晌,撫著仍腫痛的臉,終於下定決心,既然老天爺幫她開活路,如此巧合遇上東宮內侍……

她放輕腳步,悄然無聲靠近紫薇樹,那兩人待她靠得十分近了才發現她,都嚇了一跳。

「青鈺姐姐?!」杏兒滿臉驚嚇,「姐姐別誤會,我——」

「杏兒不必憂心,姐姐想讓田三幫我傳幾句話,他若幫了姐姐這個小忙,方才的事姐姐便當沒瞧見過。」

「姐姐有話請說,小的必定幫忙姐姐。」田三冷汗涔涔,在宮裏,與宮女過從甚密,一經發現必杖打至死。

「杏兒先回吧,姐姐想同田三單獨說幾句。」青鈺微微哽咽。

「是。」杏兒臉色慘白,不敢多說,趕緊走了。

「姐姐有話請講。」田三低著頭。

紫薇樹下,清風拂過,青鈺對田三低語幾句,田三面色轉白,聽完,冷汗已濕透衣裳。

「姐姐……這……奴才如何解釋自個兒來了西宮……」

「膳房在東宮,西宮主子們難道都不吃了?你就說姐姐央送膳內侍幫忙傳話給你,這得了吧。」

「還是姐姐心思靈巧,小的必定將姐姐的話轉給禮安公公。」

「我就在這兒等,務必趕緊讓陛下知道。」

「知道了。」田三慌慌張張回了東宮。

早朝後,阢爾夏回金陽殿批閱西關加急傳回的奏摺,已近午膳時刻,眼看去懷寧殿要遲了,他正心急著,外頭來了人在禮安耳邊低語,禮安頓時神色大變,趕緊走到跟前稟報,他沈下臉,喝道:「去!把人帶過來。」

「是。」禮安疾步奔出金陽殿。

肌爾夏擱下鵝毛筆,焦躁的來回艘步,心思慌亂,一刻鐘後,禮安領了青鈺入金陽殿。

他瞧了跪伏在地的青鈺,「擡起頭說話。」

青鈺發顫著,擡頭看了眼,阢爾夏見她雙頰紅腫,滿是瘀青,不禁楞了。

「你說蕙儀妃要害霖兒?」

「是。」

「說清楚!」

「蕙儀妃收了國輔大人送進西宮的一只鐲子,鐲子是空心的,一半填了白粉,主子說那是毒。今日雞鳴,主子將手鐲順引水渠道流至東宮藥田,東宮有人會接手,打算在今日午膳下毒……」

午膳……這一耽擱,已經過了午膳!

「陛下!不好了、不好了!」外頭一名內侍驚慌失措奔入金陽殿。

阢爾夏臉色慘白,以為是古曉霖遭遇不測,但內侍卻報,「葛將軍闖入皇城,連殺數十禁衛,一路奔進懷寧殿了!」

他臉色大壞,奔出金陽殿,抽了殿外一名禁衛手執的長矛,沖往懷寧殿,路上宮人們的驚慌尖叫不斷傳來,通往懷寧殿的路上,沿路可見禁衛或死或傷倒伏在地。

懷寧殿這頭,古曉霖剛飲了半杯桂圓茶,葛烈安就執長劍奔進食廳,打掉她手裏剩下的半杯茶。

「霖兒!這茶有毒!」

一股疼從腹部蔓延開來,古曉霖站起來,劇痛跟著傳上來,她幾乎站不住,母性本能讓她攀緊了葛烈安,要求道:「你帶我出去,快,烈安,求你趕快帶我出城……」她必須出城,出了城便有神能,至毒也傷不了她,她想保住孩子。

「你忍著,我立刻帶你出城。」葛烈安扶她腰身,毒已發作,她沒多少時間了。

手執長矛奔入懷寧殿的阢爾夏見狀,心神俱碎,憤怒大吼,「不準!寡人不準你跟葛烈安走,你是我的!永遠都是我的!」

她竟要跟葛烈安走?她懷著他的孩子,卻心心念念著別的男人?

難道他對她還不夠好嗎?他可以把整個天下捧到她面前,可以把一切都給她,這樣不夠嗎?

他的心被眼前的景象踐踏得糊爛了,他恨得雙眼血紅,理智全失的將長矛刺往葛烈安。

古曉霖見長矛刺來,拚盡最後餘力推了葛烈安一把,轉身拿自己肉身護他,迎向阢爾夏刺來的長矛,她還懷著希冀,只要葛烈安將她帶出城,她與孩子皆能安然無事。

阢爾夏來不及收手,長矛刺入古曉霖心窩,穿透她單薄身子,頓時血流如註。

阢爾夏發出野獸般的嘶吼,顫抖著松了手,「不——」他接住她軟倒的身子,哭嚎出聲,「為什麽!為什麽要替他擋?你就這麽愛他?愛到可以為他死嗎?」

「葛烈安……夏,求你讓葛烈安……帶我出去……」

「不!就算你死,也只能待在我身邊!」阢爾夏無法置信,她居然死也要與葛烈安同去,她就如此在意葛烈安嗎?

那麽他呢?在她心裏,他有什麽位置?他算什麽?!

古曉霖感覺全身的氣力流盡,毒蔓延至四肢百骸,她已失去腹裏的孩子……她嘔出一口黑血,伸手摸了摸他哭濕的臉。

「夏,對不住你……她們……餵我毒……我救不了孩子……」

「不要!」阢爾夏悲痛至極,金陽殿忽然一陣震動,轉眼天崩地裂,沈封在金陽殿底下的神能沖出禁錮,與他合而為一……

得回神能的阢爾夏,憶起初史時代,也憶起她。

神識穿越漫長時光,看見她與葛烈安一世一世來這人世間,看他們攜手相扶,為凡人辨草識藥……

他想起見了初史的她時心弦震動,所以離世前付出了神能受禁的代價,只為與她相逢,但到頭來他依舊得不到如此純凈、美好的上聖者……他得不到她……

這世界根本不配上聖者一世世付出……卑賤的人不珍惜她幾世輪回付出,貪婪惡毒,餵她劇毒……

痛苦的他盛怒如火,神威震懾人間,擊殺了方圓百裏所有生靈,包括葛烈安。

「這片土地不配得眾神與上聖者祝福恩澤,吾願此地永世沈海,不見天日。」語言即是最強大的咒,他沈聲念禱,天地同聲而應,一陣強大震動,金夏國沈入大海,由初史積累而得來的文明瞬間毀滅。

葛烈安跨入死門前,滿臉憂傷,最後這一步,他做錯了……

大洋吞沒金夏國前,阢爾夏抱緊古曉霖,以近乎充滿恨意的低吼在古曉霖耳邊哽咽道:「就算你死,也休想能離開我!」

他心轉念動,下了咒術,「吾願上聖者世世轉生東方之地,與吾同生……生生世世勿忘吾……吾將與上聖者生生世世相逢……」

古曉霖生氣終於流盡,跨過了死門,無法聽見他落於人間最後的強咒,「……直至上聖者將心神獻與吾……吾願以神能為價,令此咒術永恒不滅。」

大水轉眼滾滾而來,金夏國因他的強咒,土地瞬間崩裂,永恒沈於大洋,眾神祝禱而生的文明毀於一旦,後世不知曾有金夏國存在。

新史文明在東方大地顢預重展,開啟另一章史頁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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